麻醉剂和解剖刀(阿拉伯)(3)
我曾多次问过自己,我是否属于这些不愿饮用麻醉剂和镇静剂的清醒叛逆者之列?我的回答曾是含混不清的。可是,当我听到人们亵渎我的名字,对我的原则嗤之以鼻时,我明白了,我确实醒着。我懂了,我不属于向甜蜜的梦和可爱的幻想屈膝投降者之列,而属于那些生活让他们走在既布满荆棘,又洒遍鲜花;既藏卧着豺狼,又飞翔着夜莺的羊肠小道上的寻求孤独者之列。
假如清醒是一种美德,那羞怯一定会阻止我去炫耀它。但它并不是一种美德,而是一个突然出现在寻求孤独的那些人面前的奇异真理。它行进在他们的前方,他们情不自禁地跟随其后,被它那看不见的线牵引着,盯住了它那庄严的意义。
在我看来,羞于宣布个人的真理是一种明显的伪善,东方人却称之为有教养。
明天,文学家兼思想家们读到以上这些文字,将烦躁不安,他们会说:
“他是一个过激分子,是从阴暗面看待生活的,所以他看到的只是漆黑一团,——只要他站在我们中间哀号痛哭,为我们流泪,为我们的处境叹息。情况就是如此。”
让我对这些文学家兼思想家们说,我为东方痛哭,是因为在尸床前跳舞是十足的疯狂。
我为东方人流泪,是因为在病人面前欢笑是加倍的愚蠢。
我为那可爱的国家哀号,是因为在盲目的受害者面前歌唱是瞎子的无知。
我之所以过激,是因为那些温文尔雅地表述真理的人,只说出真理的一半,而另一半却被阻挡在他们对人们的看法和说法的恐惧之后。
我看到腐烂发臭的尸体,想要呕吐,我的五脏六腑翻腾不休。我不能安坐在它的对面,右边放上一杯饮料,左边再放上一块甜点心。
倘若有谁想用欢笑代替我的哭号,想把我的嫌恶变为同情和怜爱,把我的激烈变为平和,那他就应该让我在东方人中看到一个公正的统治者,一个正直的法官,一个做他教导别人也去做的事的教长,一个用看待自己的眼去看待自己女人的丈夫。
假如有谁想要看我翩翩起舞,听我奏乐敲鼓,那他就应该邀我到办喜事的人家去,而不应让我停留在坟茔之间。
①巴士拉和库法是伊拉克两重镇,阿拔斯王朝时,在这两座城市里诞生过最早的阿拉伯语言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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