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沙(俄罗斯)(3)
细得像火柴棍儿
淡褐色的小胡子
小眼睛像小珠子
往下再也想不出来了,可就是这几行也挺不错了。米沙为自己感到骄做,跑到桌边,将诗记下,还补写道:
“写诗非常简单,只消瞅瞅什么东西就行了,诗自己就出来了。爸爸甭神气,我也一样,只要高兴,就能写书,而且要用诗来写。等我学会了标点符号,学会了什么地方该写土字边旁,那时候我就要写书了。拉玛,妈妈,对骂,大马。用这些字也能做诗,可我不想。我不去写诗,也不写日记了。
如果你们觉得这没意思,我也一样,那就不应该勉强我写了。那么,对不起,请别缠着我。”
米沙那么伤心,差一点没哭出来,但正在这时,女教师克谢尼姬·伊万诺芙娜来了。她身材瘦小,双颊绯红,眉毛上沾着雾气凝结的细小的水珠。
“你好,”她说,“你为什么这样噘着嘴呀?”
米沙傲慢地皱起眉头:
“别妨碍我!”他学爸爸的腔调说,并且在练习本上写道:
“爸爸说女教师是一个翘鼻子的小姑娘,并且说她还应该玩洋娃娃。”
“你怎么了?”女教师一面用两只洋娃娃似的小手擦自己玫瑰色的脸蛋儿,一边诧异他说,“你写的什么呀?”
“不能说,”米沙回答,“这是爸爸叫写的日记,还有我想到的一切有趣的事,把什么都写下来。”
“那你想出来什么有趣的事了吗?”女教师望了一眼练习本,问道。
“还没有想出来,只写了诗,”米沙说。
“有错字,有错字,”女教师喊道,“是的,是诗,嗯,这当然是爸爸作的,不是你……”
米沙又生气了,怎么搞的?谁都不相信他!于是他对女教师讲:
“要是这样的话,我不学习了!”
“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我不学习了!”
这时女教师读了米沙写的有关她的话,涨红了脸,望了一眼镜子,也生气了,说:
“哎!你呀,还写了我,哎!这是怎么回事呀!爸爸真的这么说过的吗?”
“您以为他怕您吗?”米沙问。
女教师想了一下,又望了望镜子,说道:
“这么说来你不想学习了?”
“不想。”
“行,我去问问你妈妈对这事的看法。”
她走了。
米沙望着她的背影写道:
“我像妈妈跟爸爸耍脾气一样,跟克谢尼姬·伊万诺芙娜耍了一阵子脾气,好让她别缠人,别捣乱,如果谁都不爱我,我反正无所谓。以后我再向女教师道歉,然后也记在练习本上面。我将像爸爸一样写一整天,谁都看不见我。我永远也不吃午饭了,甚至连甜食烤苹果也不吃了。夜里我也不睡觉了,我将老是写啊一写啊,好让妈妈像对爸爸一样对我说我累坏了,说我将会神经衰弱,她会哭的,而我反正无所谓。要是谁都不爱我,那反正无所谓。”
当妈妈和克谢尼娅·伊万诺芙娜进屋时,他刚刚写完;妈妈默不作声地拿起了练习本,她那双可爱的眼睛含着笑意,开始读米沙的心里话了。
“上帝,”妈妈轻声喊道,“哎呀,这孩子……不,这应该让爸爸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