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立弗特威斯特的童年(英国)(4)
奥立弗就这样手里拿着一片面包,头上戴着教区发的棕色布帽,跟着班布尔先生离开了使人憎恨的济贫院分院,他的幼年是在这里度过的,一切是那么阴暗,这里从没有被亲切和蔼的言语和慈祥温和的眼光照耀过。然而,当那所大门在他身后被关上时,他却忍不住感到一阵孩童的伤感。他和那些他仅有的,共同度过了多少难关的朋友就此分手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孤独感渗入了他的心头。
班布尔先生跨的步子很大,奥立弗紧紧抓住干事的衣袖,不断地小跑,走了一英里路他却问了四次,是不是“快到了?”班布尔先生的回答干脆而生硬;因为他下肚的兑水杜松子酒对他这样的人只能引起短暂的心平气和,现在酒劲已过,他又成了一位教区干事了。
奥立弗走进济贫院大门还不到一刻钟,班布尔先生就来告诉他说,当晚董事们正在开会要他马上去见一见。董事是什么奥立弗并不明白(董事与木板在原文中是同一词,九岁的奥立弗当然只可能知道木板。)听到这一消息他感到莫名其妙,为什么“董事”会开会。奥立弗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好在班布尔先生并没有给他思考的机会,因为干事用手杖在他头上敲了一下好让他振作起来,接着又在他背脊上敲了一下让他别再发愣。于是奥立弗被领进一间大屋子,里面大约有十来位胖胖的绅士们正围坐在一张桌旁。主要的位置上的一张圈椅比其他人的椅子要高出许多,这张高椅上面坐着一位肥头肥脑、大脸盘又圆又红的绅士。
“向董事们鞠躬,”班布尔说。奥立弗抹掉眼里的几滴泪珠,看见前面只有一张桌子,并没有什么“董事一木板”,便向桌子鞠了一躬,好在这样做也没有错。
“你叫什么名字,小家伙?”坐在高椅子里的绅士问道。
奥立弗看到这么多大人先生,吓得够呛;干事在后面又敲了他一下,于是他索性哭了起来。由于以上两个原因,他的回答轻得无法让人听得见,而且吞吞吐吐,因此有位穿白背心的绅士认为他是个傻子。
“小家伙,”坐在高椅子里的绅士说道,“你听我说。你总该明白你是个孤儿吧?”
“先生,那是什么东西?”奥立弗可怜兮兮地问道。
“我早就看出,这孩子准是个傻瓜。”穿白背心的绅士说。
“别打岔!”最先问他话的绅士说。“你知不知道你没有父母,而且还是由教区收养的?”
“知道,先生,”奥立弗回答时哭得可伤心了。
“你有什么好哭的?”穿白背心的绅士问道。
“我想你每天晚上总该都做祷告吧,”另一位绅士厉声厉色地说道,“你应该为那些养活你,照顾你的人祈祷。”
“是的,先生,”孩子回答道。
“那好!带你来这里是为了受教育,要教你学会一门有用的手艺”,高椅子里的绅士说。
“那么明天早上六点钟,你就开始扯麻絮,”穿白背心的绅士又添了一句。
奥立弗在干事的命令下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然后就被匆匆地带到另一间很大的屋子里。他倒在了一张硬邦邦的床上,抽抽噎噎地哭着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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