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科波菲尔(节选)-英国(3)
我们的房子,佩戈提干活的厨房,和后院里的公鸡。在我眼里那时公鸡显得特别大。还有我们的两个客厅:一个是属于母亲,我和佩戈提的,我们一般晚间都呆在这间客厅里。还有一个客厅是星期日呆的最好的房间,很有气派,但并不舒眼。我觉得那间客厅有一种阴森森的气氛,因为佩戈提在很久以前曾经和我谈起过我父亲的丧礼,以及穿黑外套送丧的人们。一个星期日的晚上,我母亲给我和佩戈提读了圣经中的一个故事,说的是拉撒路怎样从死人里复活。我是那么地害怕,她们后来不得不把我从床上抱起来,指给我看卧室窗外安静的墓地,死者都躺在他们的坟墓里,在幽暗的月光下,一点都没有动静。
在我所知道的不管什么地方,再也找不出有墓地的草一半绿,有那里的树一半阴凉,和那里的墓石一半安静的东西了。
当然我还记得我们的院子,有一道高高的栅栏,一扇大门和一把挂锁。那里的果树结满了果子,从来都是比其它院子的果子结得更多、更熟。我母亲在那里把一些果子装进篮里而我则站在一边匆匆地吞下乘人不备抓来的鹅莓,同时还尽量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在我最早的一些印象中,有这样一种感觉,就是我和母亲都有那么一点怕佩戈提,在多数的事上都顺从她的意见。如果这种看法可算见解的话,那这种感觉是我最早的见解的一部分,因为是我从亲眼见到的事中所得出的。
一天晚上,我和佩戈提坐在客厅的火炉旁,我给她读故事。我读得疲倦极了,非常困,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但也不情愿去睡觉。我看着她手上的针从布中很快地穿出穿进,因为我知道,我只要有一会儿不看东西,就会马上睡着的。
“佩戈提,”我突然说道,“你结过婚吗?”
“天哪,大卫少爷,你怎么会想到结婚上去了!”佩戈提回答道。
她回答得如此急促,倒使我完全清醒过来了。她停下手里的活,过来看着我。
“你到底结过婚没有,佩戈提?”我说道,“你是个很好看的女人,不是吗?”
“你是说我长得好看?不对,亲爱的!但你是怎么会想到结婚的呢?”
“我不知道!——你肯定不能同时嫁一个以上的人吧,是不是,佩戈提?”
“当然不啦,”佩戈提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但是假如你嫁了第一个人,而那人又死了,那么你就可以嫁第二个人了,是不是,佩戈提?”
“可以的,假如你愿意的话,亲爱的。这是一种看法问题。”
“那你的看法是什么,佩戈提?”我说道。
佩戈提没有立刻回答,然后她说,“我的看法是你应该继续把故事读下去。”她的声音显得那么奇怪,我看着她。
“你没生我的气吧,佩戈提?”我说道。
她在我头上亲了一下。“没有,亲爱的。让我再听听你读故事吧!”
我继续念故事。
花园的门铃响了。我们走到大门口,我母亲在那里,我觉得她比平时更漂亮了,一个男人跟她在一起,上星期天他曾跟我们从教堂一起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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