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条(德国)(5)
船长和大副早就希望出现这一时刻。黑夜即将过去,任何人都没有充足的睡眠时间。
水手们东倒西歪地横卧在甲板各处。等最后睡下的二副一 * ,船长就离开船舱,同大副一起把小船放下海面,动作迅速,尽量不发出声响。
罗盘、粮食和饮料白天就准备好了,现在只须把它们放下去,接着就把贵重的金条放下去作压舱物。大副在白天就把金条缝在帆布里了,10根一袋。小船载着两人和这些物品是不会有什么困难的,挺方便。当一切准备就绪,船长又谨慎地更换了精密计时器。然后他们升起小帆,不久就把大船远远抛在身后了。
与大家相比,二副还是喝得最少的,他最先醒来。风刮大了,海水涨高了,系小船的那两根缆绳随着大船的波动有规律地击打着大船。
二副从小床上坐起,细听那非同寻常的声响。酒喝多了,头还有些痛,胃也有些不适。有如在梦中一般,他从衣兜里掏出表来看时间,一下子变得惊恐万状,跃下床,来到甲板上。
这儿死一般寂静。他伫立着,揉揉眼睛,看自己是否还在做梦——然而他记起昨晚的情景来了,徽微摇头,这不是梦。
“真奇妙!”他说,“你好像是船上唯一醒来的人,除了舵轮旁的那一位,他——”他自言自语着,惊诧万分,伫立在无人的舵轮前,接着飞快地向上瞥了一眼被风吹动的风帆,又惊异地环视甲板上的一切。此刻,缆绳又在后面击打大船了。他疾步走到船尾,双手扶住栏杆向那边看过去。
就这样他呆了足足一刻钟,瞅着那放下去的两根缆绳,发觉小船没有了。
他的头脑始终还不清醒,这儿究竟发生了什么,这问题在脑海中翻来复去。
他终于作了一番可怕的猜测——即使他一直还没想到这上头来:船长和大副离船出走了!他又来到下面的船舱,看船长是否呆在他的舱室里,但舱室空荡荡,其他一切如旧,井然有序;当他到处找也找不到大副时,才开始认清了事情的真相。
这时,他猛然百分之百清醒过来了。他想叫醒其他人,但想得容易做起来难啊,他只叫醒了一个,告知他奇特的发现。但这人开始根本不信,最后才消除了怀疑。小船不在了,这清楚地表明,船上这两个头面人物驾舟逃跑了。他俩匆匆商讨一下,现在怎么办;要么追踪逃跑者,要么在缺船长和大副的情况下继续航行。
如果这两位真的逃走,那么现在一定逃得很远了,再说也无从知道他们逃走的方向呀,所以他们只能继续航行,到下一个海港再报告两人出逃的事情。
根据船长最近写在图上的记录,二副认为,那两人就在巴塔维亚附近。
这地方,甚至整个爪哇岛,他一个人就可以找到的。
两个逃跑人乘坐轻巧的小船在海上快速漂荡,目的地是马六甲的南端。
他们傍晚时分抵达,在那儿转悠好久,总算于次日晨幸运地到了新加坡。这么一条小船,在当地自然不会引人瞩目。
船长要在这儿把黄金卖掉,大副则留在船上的遮阳篷下看守黄金。船长只揣一条黄金在衣袋里,朝城里走去,希望能找到一位金匠,也许能把小部分金子卖给他。假如他知道此地的黄金价格,那未他或许会找一家英国大商号优惠地出售全部黄金,即使损失几个百分点也不要紧。金条变现金越快,他们就越安全,越不会被发觉。新加坡是个生机勃勃的都会,街上全是中国人,到处都是商店。只是金匠寥若晨星。这位海员头顶烈日,在狭窄的马路上约摸转悠了一个小时才发觉一家敞开的店内坐着一个老头,此人正在加工戒指。
船长先在这家小工场前伫立了一会儿,有些犹豫不决。但他认为,里面那位老人就是金匠。即使这金匠自己还没有足够的钱购买黄金,但也许可以从他那儿知道一个可以进一步打听消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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