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奶奶治梦呓症(俄罗斯)(3)
“冬天就要到了……得给孩子们……储备一些橡实……”杜尼娅奶奶的声音还是很低,“粮食要不够,有橡实也能对付过去。别抢我的吧,行行好……别抢我的吧!”她喊起来,“哪怕留下几袋给我也行!就几袋!”接着号陶大哭。
格里沙爬下床。
“奶奶!奶奶!”他喊道,打开厨房里的灯,“奶奶,你醒醒!”
杜尼娅奶奶又醒了。格里沙向她俯下身去。奶奶脸上的眼泪在电灯光中闪闪发亮。
“奶奶……”格里沙一声叹息,“你真哭了?这是做梦啊。”
“我这个老糊涂是在哭。做梦哭,做梦哭……”
“那为什么眼泪是真的?因为梦不是真情。等你一醒过来,就不是梦了。”
“是呀,那是说现在醒过来了。可刚才……”
“你梦见什么了?”
“梦见什么了?做了一个噩梦。梦见我到顿河对岸去捡橡实,到山上去捡。我捡了两口袋。可护林员在渡轮上要抢走。好像不许这样。而且袋子也不还回来。”
“你干吗要橡实?”
“吃呀。我们把橡实捣碎,加进去一点面粉,然后烙大饼吃。”
“奶奶,你这是做梦呢,还是真有这么回事?”格里沙问。
“是做梦,”杜尼娅奶奶回答说,“是做梦,也有过这么回事。但愿不再如此。但愿……好了,睡吧,快去睡……”
格里沙走了,也不知是他睡死了,还是杜尼娅奶奶不再喊叫,直到清早起来,他再没有听见什么。
早上他钓鱼去了,并且像他答应的,钓回了5条伏尔加鲈鱼,够做汤,也够炸的了。
吃午饭时,杜尼娅奶奶难过他说:
“我没让你睡好……吵醒你两次。老啦。”
“奶奶,你别往心里去。”格里沙忙安慰她,“我会补上的,还年轻嘛……”
他用完午饭,又忙着收拾起身。等穿上滑雪服,他变得更高了。一戴上滑雪帽,小伙子更显潇洒,一张童椎的小脸黑里透红,招人喜爱。
杜尼娅奶奶站在他跟前,就显得更老了:弓着腰,浮肿的脸,目光中已经缺少活力。
格里沙无意中,但很清晰地回忆起她那张昏暗中满是泪痕的脸,心里感到一阵刺痛。他急速起身离开。
伙伴们已在院子里等候。眼前就是一片原野。再过去是一片新栽的绿茵茵的松树。到那里去滑雪真是妙不可言。清爽宜人的松脂气味凉丝丝地进入血管里,仿佛将他那顺从的躯体托在滑雪道的上空。跑起来真是快活极了,如同翱翔一般。
松林过去是高耸着几处长满红柳的沙丘。这些沙丘起伏地延伸到顿河岸边。真想到顿河对岸的那些同样是白雪覆盖的高坡上去。
刺骨的寒风把眼泪水挤出来,陡坡在前方召唤,于是你微蹲着飞奔,两眼死死盯住前方每个高低不平的地方,好在摇摆不定的滑行中身子保持平衡。最后,你飞也似的来到白雪铺就、光滑如镜的河面上,全身松弛下来,心里不再害怕,开始不急不慢地滑呀,滑呀,一直滑到河中央。
这天夜里格里沙没听见奶奶喊叫,虽说第二天早上他从她脸色不难看出,她这一夜又没睡好。
“我没吵醒你?那真该谢天谢地了……”
过了一天又一天。
后来,有一天傍晚时分,他到邮局去往城里挂电话。在通话中母亲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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