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惨世界(三)-第三部-马吕斯-第四卷-ABC的朋友们(17)

作者:维克多·雨果


    "自由."公白飞说.
    这一下,马吕斯也把头低下去了.这个简单冰冷的词儿象把钢刀似的插进他那激昂慷慨的倾诉里,登时使他冷了半截.当他抬起眼睛时,公白飞已不在那里了.他也许因为能对那谀词泼上一瓢冷水而心满意足,便悄悄地走了,大家也全跟着他一道走了,只留下安灼拉一个人.那厅堂变成空的.安灼拉独自待在马吕斯旁边,闷闷地望着他.马吕斯这时已稍稍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但仍没有认输的意思,他心里还剩下一股未尽的热流在沸腾着,正待慢条斯理地向安灼拉展开争论,忽又听到有人在一面下楼梯一面歌唱,那正是公白飞的声音,他唱的是:
    恺撒如给我
    光荣与战争,
    而我应抛弃
    爱情与母亲,
    我将对伟大的恺撒说:
    收回你那指挥杖和战车,
    我更爱我的母亲,咿呀嗨!
    我更爱我的母亲!
    公白飞的既柔婉又粗放的歌声给了那叠句一种雄伟的气势.马吕斯若有所思,呆望着天花板,几乎是机械地跟着唱:"我的母亲!"
    这时,他觉得安灼拉的手在他的肩头上.
    "公民,"安灼拉对他说,"我的母亲是共和国."
   
    六 窘 境
    这晚的聚谈使马吕斯深深受了震动,并在他的心中留下了愁人的黑影.他的感受也许象土地在被人用铁器扒开,放下一颗麦粒时那样,它只感到所受的伤,种子的震颤和结实的欢乐要到日后才会到来.
    马吕斯是沉郁的.他为自己建立起一种信念,那还是不久以前的事,难道就该抛弃了吗?他对自己肯定地说不能.他对自己说他是不愿意怀疑的,可是他已不自主地开始怀疑了.处于两种信仰中,一种还没有走出,一种还没有进入,这是叫人受不了的,这样的黄昏只能使象蝙蝠似的人喜悦.马吕斯是个心明眼亮的人,他非见到真正的晴光不可,疑信之间的那种半明不暗的光使他痛苦.无论他是怎样要求自己停在原处并在那里坚持,他仍无可奈何地被迫继续前进,研究,思考,走得更远一些.这股力量将把他带到什么地方去呢?他走了那么多的路,才靠近,了他的父亲,现在想到也许又要离开他,便不免有些惶惑起来.来到他心头的思绪越多,他的苦闷也越沉重.他感到危崖险道已在他的四周显现出来.他既不同意他的外祖父,也不同意他的朋友们,对于前者他是心雄气壮的,对于后者却落后了,他承认自己在老辈一边或在青年一边都是孤立的.他不再去缪尚咖啡馆了.
    在这心绪紊乱时,他几乎没有再去想人生中某些重要方面.生活的现实却是不肯让人忽视的.它突然来到他跟前,打了个照面.
    一天早晨,那旅店老板走进马吕斯的房间,对他说:
    "古费拉克先生说过他负责你的事?"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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