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与黑(上)-卷上-02

作者:司汤达

    权势!先生,难道算不了什么?愚人的尊敬,儿童的惊奇,富人的企羡,智者
    的蔑视!
    巴尔纳夫(巴尔纳夫(Joseph Barnave,1761—1793),法国大革命时期制宪会议成员,主张君主立xian6*政体,一七九三年被处死刑.)
    在离杜河水道大约一百尺远的高处,沿小山开辟的公共散步场所,正需要修一座巨大而坚固的堤墙,这对沽名钓誉的行政长官德.雷纳尔先生来说,真是幸运之至.由于地势绝佳,这个公共散步场所已成为法国最美好的风景之一了.但是每年春季,雨水冲击,路面上出现许多沟洼,行人往来,殊感不便,这就给德.雷纳尔先生提供了一个为他的行政工作树碑立传的大好机会,于是就在那里修筑了一座二十尺高.三十到四十特瓦兹(特瓦兹(toise),法国古长度名,相当于1.949米.)长的堤墙.
    为了修建堤墙的栏杆,德.雷纳尔先生不得不到巴黎跑了三次,因为倒数第二任内务大臣曾经表示过坚决反对在韦里埃修建公共散步场所.如今这堤墙的栏杆已砌成四尺多高,而且,好象要向现在和过去的大臣们公开挑战似的,这时正在栏杆上镶嵌大理石石板.
    不知多少次,我曾把胸膛靠着光滑的蓝灰色的石板上,一面追忆着昨夜离开的巴黎的舞场,一面把目光投向杜河沿岸一带!在河的左岸蜿蜒着五六道山谷,在山谷里,人们可以清楚地看出许多小溪,形成一道道小瀑布流入杜河.山谷里的太阳是十分强烈的,红日当头的时候,在平台上憩息的旅客,便把茂盛的梧桐树当作他的清梦的掩蔽所.这些梧桐树生长得很快,层层密叶,一片葱翠,这是因为在大堤墙后面,市长先生叫人从别处运来的土壤比较好.尽管市议会提出过异议,他毕竟还是把散步场所的面积加宽了六七尺(虽说他是极端保王党人(极端保王党人,"极端"原文为 ultra,是ultra-royaliste(极端保王党人)的简称.),而我是自由党人,但在这一点上,我应当称赞他),这就是为什么他和韦里埃贫民收容所所长.幸运的瓦勒诺先生的意见完全一致,认为这个平台可以和圣日耳曼-昂-莱(圣日耳曼-昂-莱,巴黎附近小镇,该地有名建筑师勒诺特尔设计建造的城堡.)的平台媲美.
    至于我呢,我对这条忠义大道只提出一条意见,人们可以在十五到二十个地方,看到在大理石石碑上刻着的这个官方路名,不用说,这些石碑使得德.雷纳尔先生又多获得了一枚勋章;我要对忠义大道提出谴责的是,官方采用那种野蛮的方式去修剪树枝,竟把一些茁壮成长的梧桐树的梢头都砍光了.假如不愿让这些梧桐树长得低低的.圆圆的.平平的,象最普通的菜园子里的蔬菜一样,那么,保存我们在英国看到的那种梧桐树的壮丽形态也是好的.但是市长先生的意志,专横无比,凡是他这个区域的树木,每年必定遭到两次无情的砍伐.本地的自由党人还认为(也许他们有些夸大),自从马斯隆助理神父有了将截剪下来的树枝的收入据为己有的习惯以后,官家园丁的手就变得更加残酷了.
    这位年轻的神父是几年前从贝桑松(贝桑松(Besancon),法国东部城市,法朗什-孔泰省省会.)派来的,省里派他来的目的,是监视谢朗神父和附近的几个教士.有一个年老的外科军医,曾在意大利的部队(意大利部队,指法国资产阶级大革命期间拿破仑远征意大利的部队.)里服过役,后来退伍来到了韦里埃.按照德.雷纳尔先生的意见,他以前是雅各宾派,又是波拿巴分子,有一天,他竟然抱怨起市长来了,说他把这些美丽的树木七砍八砍,糟蹋得不象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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