忏悔录-卷09

     一
    "主,我是你的仆人,我是你的仆人,你的婢女的儿子.你解放了我的束缚,我要向你献上谢恩之祭."(见《诗篇》１１５首１６—１７节.)请使我的心和我的唇舌歌颂你,使"我的四体百骸说:主,谁能和你相比?"(同上,３４首１０节.)请你答复我,请你"对我的灵魂说:我是你的救援."(同上,３节.)
    我是谁?我是怎样一个人?什么坏事我没有做过?即使不做,至少说过;即使不说,至少想过.但你,温良慈爱的主,你看见死亡深入我的骨髓,你引手在我的心源中疏沦秽流.我便蠲弃我以前征逐的一切,追求你原来要的一切.
    但在这漫长的岁月中,我的自由意志在哪里?从哪一个隐秘的处所刹那之间脱身而出,俯首来就你的温柔的辕轭,肩胛挑起你的轻松的担子?耶稣基督,"我的依靠,我的救主!"(同上,１８首１５节.)我突然间对于抛弃虚浮的乐趣感到无比的舒畅,过去惟恐丧失的,这时却欣然同它断绝.
    因为你,真正的.无比的甘饴,你把这一切从我身上驱除净尽,你进入我心替代了这一切.你是比任何乐趣更加浃洽,但不为血肉之躯而言;你比任何光彩更明粲,比任何秘奥更深邃,比任何荣秩更尊显,但不为自高自大的人.这时我的心灵已把觊觎和营求的意念.淫佚和贪猾的情志从万端纷扰中完全摆脱;我向你,我的光明,我的财产,我的救援,我的主.天主,我向你倾泻胸臆.
     二
    "在你鉴临之下"(见《创世纪》３０章２７节.),我决定不采取众目昭彰的办法,而用柔和的方式摆脱我嚣讼市集上卖弄唇舌的职务,不要再让青年们不"钻研你的法律"(见《诗篇》１１８首７０节.)和你的和平,而去钻研狂妄的词令和市场的论战,从我的口中购买肆行诡谲的武器.
    幸而这时距离"秋收假期"(按当时秋收假期始于九月十六日.)已是不远了,我决定耐过这几天,和寻常一样离校.我既已经你救赎,决不想再蹈出mai6*自6*己的复辙.
    这是我们在你面前打下的主意,除了家人和几个知己外,别人都不知道.我们相约不要向外随意透露消息,虽则那时我们自"涕泣之谷"(见《诗篇》８３首６节.)上升,唱着"升阶之歌"(同上,１１９首１节.),已在你手中领取了"利箭和炽炭,抵御诡诈的口舌"(同上,４节.),这些口舌以忠告为名而实行阻挠,似乎满怀关切,却把我作为食物一般吞噬下去.
    你把爱的利箭穿透我们的心,你的训示和你忠心仆人们的模范已镂刻在我们的心版上,变黑暗为光明,犹生死而肉骨,在我们思想上燃起炎炎火炬,烧毁了我们的疲弱,使我们不再沉沉下降,而是精神百倍地向上奔腾,凡是从诡诈的唇舌所嘘出挠扰的逆风,不仅不能熄灭我们内心的神火,反而吹得更旺了.
    你的圣名已广扬于世界,因之,对我的志愿和计划当然也有称许的人,但如果不等待转瞬即至的假期,未免近于特殊;因不待秋收假期的来到而先辞去众目昭彰的公职,则必然引起人们的注意,将不免议论纷纭,以我为妄自尊大.使别人猜议我的心理,讪谤我们的善行,为我有何裨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