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特船长的儿女(上)-第三章(2)

作者:儒勒·凡尔纳


    不仅旅客不说话,那骡夫头子也是个相当沉默的人,他的职业并没有使他养成好说话的习惯.他连对"陪翁"说话时都讲得十分少.这两个"陪翁"都是内行,而且特别地懂得他们应做的事.要是有匹骡子停了,他们就用喉咙叫一声来督促它,再不走,就扔个石子,石子扔得相当准,即使再执拗的骡子也会服从的.若是一根兜带散了,或是一条缰绳溜了,"陪翁"就脱下"篷罩",蒙住骡子的头,兜带或缰绳整理好了,骡子立即继续前进.
    骡夫的习惯是早晨8时吃了早饭出发,直至下午4点歇夜.于是爵士一直尊重这个习惯.这天,向导,也就是骡夫头子发出休息的信号时,旅客们正到了海湾南端的阿罗哥城,他们直至现在为止还没有离开过那泡沫飞溅的海岸.只有西行32公里,直到卡内罗湾,才到37度线的端点.爵士这一队人已经走遍海滨地区,但是并没有找到任何沉船的痕迹.如果再跑下去也是白费,因而决定就以阿罗哥城为出发点.从这里往东循着一条笔直的路线进发.
    这一队人马进了城后,于是在一家特别简陋的旅社过夜.
    阿罗哥城为阿罗加尼亚的首都.阿罗加尼亚人是智利族的分支,这一族的人高傲而强健,在南北美洲中没有受过外力统治的只有这一族了.阿罗哥城曾经属于西班牙人,但是居民却从未屈服过.他们当时抵抗西班牙人和现在抵抗智利人一样,他们独立的旗帜蓝底白星旗一直飘扬在那座筑有护城工事的山顶上.
    当别人在预备晚饭的时候,爵士.巴加内尔与向导在那些屋顶由茅草盖成的房子间散散步.除了一所教堂和一个圣芳济修道院的遗址以外,阿罗哥城里就没有什么可看的了.爵士试图打听点有关沉船的消息,但没有结果.巴加内尔说的西班牙语居民听不懂,所以他很失望.但,阿罗哥城的人说的都是阿罗加尼亚文(一种土语,直至麦哲伦海峡都通用),巴加内尔的西班牙语说得再好也没用.他既不能和土人交谈,只能以目代耳,他还是感到十分高兴,这是因为阿罗加尼亚各种典型的人都呈现在他的眼前,任凭他观察.这里的男子都身材高大,面部扁平,皮肤呈古铜色,没有胡子,眼光闪疑,脑袋宽大,头上披着又黑又稠的头发.他们成日游手好闲,仿佛是太平盛世无所事事的战士.他们的女人都很能吃苦耐劳,整天忙着家务活,为主子刷马,擦武器,耕田,打猎,除此之外,而且她们还抽空来编织那种翠蓝色的"篷罩",一件要织两年,最低价钱也要卖三百美元.
    阿罗加尼亚人是一个不值得注意的民族,风俗十分粗野.人类所有的坏习惯他们几乎都有,他们只有一个美德,就是喜爱独立.
    "啊,真是些斯巴达(古希腊的一邦,居民以勇武著称)人!"巴加内尔散步后回来围坐着吃晚饭时,再三地赞美着.
    于是大家都觉得这位可敬的学者赞美太过分了.后来他又说,他游览阿罗哥城的时候,他那颗法兰西人的心跳动得十分厉害,大家听了更觉莫名其妙.少校问他为什么他那颗心竟会这样出乎意料地跳动,他说他那阵心跳是十分自然.不久以前,他有一个同乡人曾做过阿罗加尼亚国王.少校请教国王的名字.他就很骄傲地讲出那位诚实的脱楞斯先生.可以看出他是个地道的好人,满脸的络缌胡子,早年曾在法国的白里各城做过律师,后来做了阿罗加尼亚国王,又被那一班下台的国王斥为"臣属的忘恩负义的行为"将他从宝座上赶下来了.听到一个律师做了国王又被赶下宝座,少校不觉微微一笑,巴加内尔却一本正经地说:"一个律师做一个好国王,也许比一个国王做一个好律师要容易得多."听了这话大家都笑起来,举起玉米酒,每人喝了几滴,为阿罗加尼亚国王的健康干杯.几个钟头后,旅客们各自裹上"篷罩"酣然入睡了.第二天早晨八点钟,"马德铃娜"和"陪翁"一前一后,那一小队人马又向东走上37度线的路了.他们穿过阿罗加尼亚的那片到处都是葡萄和羊群的肥沃的地区.人烟渐渐稀少了.隔一里多路也难得有了"拉斯特勒阿多"的茅栅......"拉斯特勒阿多"是美洲大陆闻名的印第安人的练马人.有时候他们遇到一所废弃的驿站,这是被平原上游荡的土人用来做躲避风雨的地方.这一天有两条河......拉克河与杜巴尔河拦着路.幸亏向导发现了一个浅滩,大家安然渡过了.这时,安达斯山脉已在天际展开,现出一个个的圆顶和向北延绵的尖峰.这条山脉是整个新世界的巨大脊梁,大家现在所见的还不过是那巨大脊梁的最低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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