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惨世界(六)-第五部-冉阿让-第一卷-四堵墙中间的战争(39)

作者:维克多·雨果


    情况就是这样.人们为这些幻影献身;对献身者来说,这些幻影几乎总是些梦想,总之,是些混淆了人类坚定信念的梦想.起义者把起义镀上了金又把它诗意化了.人们一头扎进这一悲惨事件中去,并被即将从事的事业所陶醉.谁知道呀!也许会成功.他们人数少,要和整整一支军队对抗,但他们为了保卫人权和自然法,保卫每个人不可放弃的主权,保卫正义.真理,必要时他们可以象那三百个斯巴达人一样死去.他们想到的不是堂吉诃德,而是莱翁尼达斯,他们勇往直前,既已投入战斗,就不后退,低着头往前冲,希望获得空前的胜利,更为完善的革命,恢复了自由的进步,希望人类更加伟大,世界得到拯救,最坏也无非是塞莫皮莱罢了.
    这些为了进步的交锋常常遭到失败,我们刚才已说明了原因.群众不愿受勇士的驱使.这些呆滞的人民大众,他们所以脆弱是因为他们迟钝,他们害怕冒险的行动,而理想是具有冒险性的.
    此外,我们不能忘记,这儿有一个利益问题,与理想和感情不大相容,有时胃会使心麻痹.
    法国的伟大和美丽就在于它不象其他民族那样肚子凸起,它能较灵便地把绳子系在腰上,它最早觉醒,最后入睡.它前进,它探索.
    这正是因为它是艺术家.
    理想无非就是逻辑的最高峰,同样美就是真的顶端.艺术的民族同时也是彻底的民族.爱美就是要求光明.因此欧洲的火炬,即文明的火炬,首先由希腊举起,再传到意大利,再传到法国.神圣的民族先锋队!他们在传递生命之灯(他们在传递生命之灯,原文为拉丁文Vitai lampada tradrnt.).
    奇妙的是,一个民族的诗意是它进步的原素.文化的分量是由想象力的分量来测定的.但一个传播文化的民族应该是刚强的.象科林斯(科林斯(Corinthe),古希腊城市,此处指其刚强,曾与雅典.斯巴达抗衡.),对了!象西巴利斯(西巴利斯(Sybaris),古意大利城市,居民以柔弱著称.),不行.谁爱懦弱,谁就要衰退.不要当业余爱好者,也别当有名的演奏家,要做艺术家.至于文化,不应将其提炼精制,而应使其纯化.在这一条件下,我们就能赐予人类理想的模范.
    现代的理想以艺术为典型,以科学为手段.照科学办,我们就能实现诗人的宏伟幻想......社会的美.我们将用A+B重建乐园.文化发展到这样一种程度,精确成了壮丽不可少的成分,科学手段不仅帮助而且充实了艺术的情感.梦想必须谋划.本是征服者的艺术,应以科学为支点,这是它的原动力.坐骑的坚固与否是很重要的,现代的智慧,就是以印度天才为运载工具的希腊天才,是亚历山大骑在大象身上.
    被教条僵化或被利欲腐蚀的民族不适宜领导文化.膜拜偶像或金钱会使支配行走的肌肉萎缩,使向上的意志衰退.沉浸在宗教的传统中或商业买卖中就会使民族逊色,降低其水平,同时也缩小了它的视野,使它失去了那为世界目标奋斗的既属人又属神的智慧,这智慧本可使这民族成为传道者.巴比伦没有理想,迦太基也没有.雅典和罗马才具有,并在经历了多少世纪的黑暗后仍保持着文化的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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